刀槍不入的“鋼鐵俠”馬斯克 還能堅持多久？

ElonMusk（馬斯克）以其瘋狂和顛覆傳統(tǒng)概念的科技創(chuàng)新概念，迅速成為創(chuàng)業(yè)者的偶像，仰仗他前期神話般的成功經(jīng)驗，使其在資本市場游刃有余。尤其他旗下的Tesla，新潮的設(shè)計、優(yōu)良的用戶體驗，上市以來一直供不應(yīng)求。公司的股票在過去幾年里，一直享受著極高的估值――市凈率超過7倍。在美國股票市場，即使高增長的科技公司也很難達到這一估值。

　　其實Tesla自從上市以來，每年虧損，按照美國GAAP會計準則估算，Tesla平均每賣一輛車虧損將近$20000美金。在過去的兩年里，公司的業(yè)績經(jīng)常達不到對市場的承諾，產(chǎn)品質(zhì)量頻繁出現(xiàn)問題，公司的估值卻還是居高不下。馬斯克本人卻憑著要把人類推向嶄新科技時代的情懷，屢次獲得資本市場的諒解和支持。負面消息對于他簡直就是刀槍不入，并因此被譽為資本市場的“鋼鐵俠”。然而，如日中天的馬斯克近期卻做了兩件觸動資本市場紅線的事情，看看刀槍不入的鋼鐵俠還能堅持多久呢？

　　首先在今年的6月21日，Tesla宣布要以每股$26.5-$28.5的價格（25%以上的溢價），用Tesla的股票置換SolarCity的股票。這個消息一出來就震驚了市場，Tesla的股票當天就縮水了10%，損失的市值超過了SolarCity的市值。SolarCity是馬斯克出資，由他表弟創(chuàng)建的一家屋頂太陽能電池安裝公司，這家公司沒有核心競爭優(yōu)勢，并處在價格競爭非常激烈的行業(yè)，業(yè)績的增長極大地依賴廉價的融資。自從2012年底上市以來，SolarCity每年虧損，2015年靠超過$20億的融資，支持了$4億的銷售，虧損大約$6000萬，僅利息成本就$9000多萬，幾乎和毛利相等了！這種依賴大規(guī)模融資的，嚴重虧損的運營，使其成為了做空大鱷JimChanos的打壓目標。SolarCity的股價從2014年初的$85，跌到今年年初的不到$20，馬斯克個人去年在股價$45的時候，開始在公開市場高調(diào)買進了$500萬股票，試圖救市，然而股票持續(xù)下跌，他先后花費$3000多萬，收效甚微。公司低迷的股價使其無法從股市大規(guī)模融資，高負債和巨幅虧損的運營狀況，也提高了其舉債成本。在這個時候，馬斯克用Tesla出手相救，無疑是要利用Tesla的大平臺來融資施救SolarCity。馬斯克本人是此次交易的最大受益者，他是SolarCity最大的股東，持有超過20%的股份。Tesla和SolarCity的董事會有大量的重復(fù)，并且多數(shù)董事是馬斯克的親戚或朋友。很明顯，這個并購有極大的自我交易嫌疑，很多平時追捧馬斯克的賣方分析師在如此明確的事實面前也都不得不表示對此項收購提議的質(zhì)疑。自我交易行為，是把內(nèi)部人的利益凌駕于其他股東利益之上的交易行為，公司一旦被質(zhì)疑有類似侵害股東利益的行為，其信譽將受到極大的影響。

　　接下來的第二個事件是前不久財富雜志爆料的Tesla在融資的過程中未透露其AutoPilot（自動駕駛）功能失靈，并造成車主死亡的事件。AutoPilot是Tesla去年底主推的革命性功能，這個功能推出后，Tesla和馬斯克本人進行了大量的夸張性宣傳。其中最典型之一就是馬斯克4月17日在Twitter上轉(zhuǎn)發(fā)了一個名叫Brown的車主在Youtube上發(fā)AutoPilot的視頻，在視頻中AutoPilot的功能在車主沒注意到的情況下幫助他避讓了一輛換道的卡車。而就在馬斯克轉(zhuǎn)發(fā)這個視頻三周后的5月8日，Brown由于AutoPilot功能失靈撞到一輛卡車而喪命。Tesla很快得知了這個車禍，面對這個事故Tesla和馬斯克在公眾面前選擇了沉默。Tesla悄然地在5月10日的季度報表中風險披露的部分，新加入了一條可能由于AutoPilot失靈帶來事故而引起責任訴訟的風險。公司于5月16日向美國公路安全管理局報告了這個事故。5月18日，Tesla股權(quán)融資20億美金，其中包括了馬斯克個人減持股權(quán)的6億美金。直到6月30日，美國國家公路安全管理局公布了初步調(diào)查結(jié)果，Tesla才在其官網(wǎng)上公告了這一事故，其公告絕大多數(shù)篇幅都是在標榜失靈導致車主死亡的自動駕駛功能的安全性。

　　7月5日，財富雜志發(fā)表了一篇文章公開質(zhì)疑Tesla為什么在大規(guī)模融資之前，不公示AutoPilot功能失靈導致致命車禍的消息。Tesla緊接著展開了一場充滿火藥味的媒體戰(zhàn)。馬斯克本人說此事故對于Tesla公司非重大事件，因此沒有義務(wù)通報給投資者，還在Twitter上大罵財富雜志嘩眾取寵。暫且不去爭論此件事故的重大程度和公司的法律義務(wù)？公司的主打新功能出了問題，投資人一定是希望知道的，既然不是大事，為什么不告訴大家呢？更何況馬斯克是一個經(jīng)常在周末假日都發(fā)Twitter告知粉絲任何一個很小的利好消息的人。在Twitter上發(fā)個消息悼念一下出車禍的粉絲不是件困難的事。由此至少可以看出Tesla和馬斯克本人，在信息交流中的選擇性披露。尤其在此次融資中，馬斯克本人出售了6億美金的股票，這些直接的個人得失，也許就是為什么馬斯克會對財富雜志所提出的質(zhì)疑如此惱火的原因吧（馬斯克選擇在增發(fā)時而不是在公開市場減持，足以證明了他對股價的重視）。獲得對投資標的全面和精準的信息是投資的必要條件，因此無論是否違法，明顯的選擇性披露都是投資者的大忌。

　　此事件過后，美國國家公路安全局就Tesla的AutoPilot展開了調(diào)查，也有報道稱SEC就相關(guān)事故的披露展開了調(diào)查，美國國會也通知了馬斯克為AutoPilot在聽證會上作證。馬斯克在大家都很關(guān)心此次車禍對于Tesla的影響的時候，又在Twitter上宣布，他很快會公布第二步“總體規(guī)劃”，再次把公眾的視線從現(xiàn)在領(lǐng)向未來。Tesla的股價自從這個消息出爐到發(fā)布前漲了5%。馬斯克的長袖善舞似乎又一次奏效。但是，細心的人會發(fā)現(xiàn)，市場上最看好Tesla股票的MorganStanley的分析師AdamJonas在過去幾個月里也把Tesla的目標價從$450，降到了$245。

　　值得提醒的是公開市場一旦形成了一種慣性，要改變可能需要相當長的時間，很難說市場給馬斯克的信任紅利還能維持多久？公司發(fā)展中的業(yè)績震蕩可以被市場理解和原諒，但是自我交易和選擇性披露是投資者信任的殺手。馬斯克近期的行為已經(jīng)觸動了這兩根底線，在繼續(xù)前行的路上，如果不加速提高對股東利益的保護和信息披露的公平性，其在資本市場的刀槍不入的好日子恐怕是不多了。美國時間7月20日晚，馬斯克終于公布了“總體規(guī)劃”，其中包括電動卡車和客車，一體化的太陽能系統(tǒng)，電動車資源共享，當讓還有“比人類駕駛安全10倍的AutoPilot”。馬斯克再次給市場畫了一個沒有細節(jié)的大餅，然而，從Tesla7月21日股票低迷的反應(yīng)來看，鋼鐵俠的盔甲開始生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