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危機，加拿大如何保證東歐能源安全

很榮幸能在此向眾議院自然資源常務委員會闡釋我的觀點。我要解答的問題是，加拿大如何促進烏克蘭和歐洲其他國家的能源安全。請允許我開門見山的給出觀點：通過在中期擴大液化天然氣（LNG）的出口，加拿大可以在烏克蘭和歐洲其他國家的能源安全中扮演重要角色。歐洲的石油市場供給有著完善的市場機制，多元的供給者和運輸方式。過去幾年的一大奇跡就是石油價格的穩(wěn)定性。同時，歐洲煤炭市場供過于求，因而也不需要特別的考慮安全。歐洲能源主要的擔憂是東歐天然氣市場的失靈。罪魁禍首則是俄國國有天然氣巨頭Gazprom。Gazprom可能是世界上管理得最糟糕的大公司。它的市值已經(jīng)從2008年頂峰的3,690億美元，縮水到現(xiàn)在大約的850億美元，或者說縮水了77%。Gazprom目前的價格股權比（priceperequityratio）低到了2.4，而其他大型能源公司的估計則是它的3到4倍。即使是這樣，Gazprom在2011年還是世界上盈利最多的公司。投資者對Gazprom感到很沮喪，因為他們知道，他們根本得不到公司的利潤。每年Gazprom都會花費大約450億美元在所謂的“資本支出”上，然而它卻建造了許多毫無商業(yè)頭腦的大型管道。特別值得一提的是，Gazprom經(jīng)由波羅的海建造了NordStream，以此來繞開烏克蘭?，F(xiàn)在，它已經(jīng)開始在黑海南部修建SouthStream，意圖再次繞開烏克蘭。俄國的野心再明顯不過了：就是遺棄烏克蘭運作良好的天然氣運輸系統(tǒng)，讓它就此作廢。建設這些不必要的管道，揭示了Gazprom運作的真正目的。首先，Gazprom最好被理解為一個有組織的犯罪集團，因為它有針對性地購買相關公司的管道，并且所給出的價格被認為比招標價格還要高出3倍。因此在每年450億美元的資本支出中，300億美元都到了投資銀行家們戲稱的“損毀價格”（valuedestruction）那兒去了。在普通人看來，也就是浪費和腐敗。大部分的錢都去了某些俄國公司。由于與某位俄國高層有經(jīng)濟聯(lián)系，這些公司已經(jīng)被美國財政部制裁了。Gazprom的另一目標是地緣政治方面的：威脅那些依賴俄國天然氣的國家。有10個歐洲國家100%地從Gazprom進口天然氣，也就是芬蘭，白俄羅斯，愛沙尼亞，拉脫維亞，立陶宛，捷克，斯洛伐克，保加利亞，摩爾多瓦，以及很顯然的烏克蘭。除了芬蘭以外，其他國家的天然氣都遭受過突如其來的、未經(jīng)許可的供給中斷，而這常常是由于地緣政治因素與腐敗相結合而引起的。特別是在2006年的2月和2009年的2月，烏克蘭和歐洲很多地區(qū)都被Gazprom中斷了天然氣的供給。對Gazprom2009年2月份持續(xù)地供給中斷所作出的回應是嚴肅而持久的。Gazprom對歐洲的出口在2008年到2012年期間跌落了21%。它所擁有的歐盟天然氣進口比重從2008年的32%下降到了2012年的25%。俄羅斯大約10%的液化天然氣供應被給擠了出來，這大部分是來自于卡塔爾。歐洲的能源市場也沒有擴大。相反，能源市場還比上一個世紀跌了一些。在可預見的未來中，不管是總能源還是天然氣的消費，都不太可能會增加了。烏克蘭的情況尤其有戲劇性。在1989年，烏克蘭消費了1,000億立方米。但現(xiàn)在消費量已經(jīng)降到了每年500多億立方米。即便如此，烏克蘭仍然是世界上最不節(jié)能的國家之一。烏克蘭天然氣的家庭價格僅僅只是成本回收的15%，雖然這可能會增加50%。照這樣看來，烏克蘭只有中等程度——和波蘭的努力有的一拼——的節(jié)能情況，不過它仍然可能在5到10年內(nèi)將消費降到300億立方米。直到1970年代早期，烏克蘭還是一個主要的天然氣產(chǎn)出國。它產(chǎn)量的峰值曾高達每年700億立方米，但是該產(chǎn)量被蘇聯(lián)削減到了每年200億立方米。蘇聯(lián)當時把中心放在了西西伯利亞的巨型天然氣田。此后，烏克蘭天然氣的傳統(tǒng)產(chǎn)量就保持在這一水平。這就意味著，烏克蘭還可以去開發(fā)之前大量未使用的天然氣。天然氣產(chǎn)量一直被保持得很低，是因為烏克蘭政府對國內(nèi)天然氣給出的價格僅僅只是從俄國進口的天然氣1/8。這就是說，之前的政府很奇怪地竟然打壓國內(nèi)的天然氣生產(chǎn)，卻對俄國進口的天然氣進行補貼。隨著國內(nèi)天然氣價格的正?；?，烏克蘭應該能夠增加其傳統(tǒng)天然氣的傳統(tǒng)產(chǎn)量的50%，從而在未來5年間達到每年300億立方米。由此，理想狀況下5年后烏克蘭天然氣的生產(chǎn)和消費就能匹配了。此外，烏克蘭還潛藏著大量的頁巖天然氣。Chevron和RoyalDutchShell公司都已經(jīng)與烏克蘭政府就不同頁巖天然氣田的開發(fā)簽訂了分成條約。Chevron是在西部，而Shell則是在東部。它們二者都預計將可能在10年內(nèi)達到每年50到100億立方米的產(chǎn)量。因此，烏克蘭可以在5年內(nèi)達到天然氣供求平衡。雖然不太可能，但它甚至可能在5到10年后供過于求。歐洲其他國家也對Gazprom2009年的天然氣中斷做出了回應。它們的能源節(jié)約已經(jīng)走得很遠，因此再繼續(xù)節(jié)約也不會有更多的作用。相反，它們采取了四個主要的措施。首先，它們加快了液化天然氣的基礎設施建設。如今歐洲有20多個液化天然氣的終點站（terminal），且液化天然氣的存儲（tanker）市場已經(jīng)飽和了。第二，它們選擇了各式各樣的連接線路。這樣的話，現(xiàn)有管道中的天然氣就可以輕易的運輸?shù)礁鱾€方向。第三，增加天然氣儲存量，尤其是在中歐。第四，歐盟加強了其競爭性的政策，并對Gazprom發(fā)起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起訴訟案，而Gazprom的所有商業(yè)模式將可能被導致取消資格。然而從中期來看，情況仍然是復雜的。其他的能源供給是需要的，而短期來看真正可能的供給只能是液化天然氣。迄今為止，加拿大并沒有生產(chǎn)或出口液化天然氣，但是一些天然氣液化裝置就要興建起來，而歐洲也有足夠的能力接受多得多的液化天然氣，使之氣化，然后再通過管道運輸?shù)綎|歐需要的國家，包括烏克蘭。烏克蘭早已計劃在敖德薩建一個自己的液化天然氣終點站，而現(xiàn)在的新形勢使得這一需求更為迫切。此外，如果加拿大宣布它將為了烏克蘭而出口液化天然氣的話，這一宣言本身將對烏克蘭和東歐的其他國家的能源安全有著積極影響。作者：彼得森國際經(jīng)濟研究所高級研究員，AndersAslund。譯者：上海金融與法律研究院研究助理，馬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