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然氣短是表象 消費不足是根本問題

　　華北霧霾持續(xù)嚴重，對于霧霾的爭議再一次興起。為了治理空氣污染，各省都在推進“煤改氣”，提升天然氣、新能源在一次能源消費中的占比被認為是化解霧霾的一項政策選擇。

　　天然氣被寄予治理空氣污染的重要角色，是能源全面依賴可再生能源之前最可靠的清潔能源品類。不過對于天然氣的關注在過去一年更多被國家管網公司的前景占據。在實踐中，隨著氣價改革的推進，天然氣供需出現許多許多看不懂的地方：降價沒有大規(guī)模提升消費；供應充足卻逆勢提價。

　　隨著北方冬季到來，東亞市場LNG現貨價格上升，結束了超級低價時期。11月20日，按照價格機制中預留的空間，各地普遍上調非居民氣價10%以上。之后因西氣東輸管道受到中亞國家卸載氣量增加，華北地區(qū)天然氣使用受到限制，供應緊張的氛圍再次彌漫在業(yè)界。

　　但我們依然認為，目前背景下的供需緊張，主要是配套設施建設滯后，以及北方地區(qū)供暖季期間峰值過高造成的。天然氣面臨的問題是簽訂的氣源多，規(guī)劃管道多，但消費端沒有起色，不被看好，造成管道投資和氣源積聚。

　　正在推動的價格改革，面臨消化高價長協氣、激發(fā)消費市場的雙重壓力，要處理上下游的矛盾關系。但重要的是如何在市場化背景下既充分市場化，又能以市場化手段促進消費提升。消費不足已經成為當下天然氣繼續(xù)發(fā)展面臨的難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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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緊張保供只為應對消費峰值

　　每年冬季，國家發(fā)改委和能源局都會發(fā)布例行的天然氣迎峰度冬工作的通知。10月底發(fā)布的2016年通知，預計今冬明春，華北、西北等地用氣高峰時段供需矛盾比較突出，要求供需各方從增加資源供給、消除管網瓶頸、強化需求側管理等方面統(tǒng)籌協調，做好供氣保障工作。

　　隨著冬季來臨、持續(xù)的霧霾天氣，保證峰值消費的壓力增加。但此時，管道氣主要來源地的中亞地區(qū)也需要下載更多天然氣供暖，所以無形中造成供氣壓力增加。

　　三大石油公司今日響應政策，提出保障天然氣供應，確保民生等重點需求。中國石油調動全球資源保供應。在加大氣田冬季產量的同時，通過儲氣庫采氣、LNG作為調峰。

　　具體而言，中石油準備天然氣資源712億方，同比增加40億方。同時，10個儲氣庫群和3個LNG接收站的調峰能力將達到1.81億方。中國石化計劃今冬明春銷售天然氣99.94億立方米，并協調上游氣田滿負荷生產，根據市場需求盡量增加進口LNG資源安排，加快天津管道、新中開線及川氣東送增壓工程等項目的施工進度。

　　中國海油充分利用現有LNG接收站最大限度增加天然氣供應，采取津浙粵三地聯合的方式填補國內天然氣用氣缺口，其中天津LNG接收站與浙江LNG接收站分別通過提前船期和轉運、兩港卸載等方式增加LNG供應。

　　但年年保供都是為了應對消費峰值，以北京為例，冬季最高月用氣量是夏季最低月用力量的6-8倍，冬季高峰時日用氣量是夏季日用氣量的8到10倍。雖然在北京周邊已經部署儲氣庫，但在如此差額下，也沒有辦法滿足高峰時調峰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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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然氣消費前景不樂觀

　　國家發(fā)改委的運行快報顯示，11月份，天然氣產量121億立方米，同比增長5.4%，天然氣進口量67億立方米，增長9.2%，天然氣消費量193億立方米，增長6.3%。環(huán)比10月份消費7.2%的增幅略有下降。

　　1-11月，天然氣產量1211億立方米，同比增長1.7%；天然氣進口量634億立方米，增長16.5%；天然氣消費量1764億立方米，增長7.0%。1-11月天然氣消費量增幅與前10月持平。即使在2015年底一次性降低非居民用氣價格0.7元/立方米的情況下，7%的消費增速也不樂觀。

　　中國天然氣消費從1998年開始快速增長，年均增長16%左右，從2004年起增速更快。到2013年我國天然氣占一次能源消費的比重由上年的5.4%上升到5.9%。

　　國務院發(fā)展研究中心的《中國天然氣發(fā)展報告》顯示，從2005年到2015年，天然氣消費年均增速16%。但其實從2014年起，天然氣消費量增速出現下滑。中國石油經濟技術研究院的報告顯示，2014年中國天然氣消費量增幅僅為7.4%，是2014年前十年來同比增速首現個位數增長。

　　2015年增幅繼續(xù)深度下滑。2015年，我國天然氣需求增速明顯放緩。中石油經濟技術研究院報告的數據顯示，全年表觀消費量為1910億立方米，同比增長3.7%，創(chuàng)下新低。2015年天然氣占一次能源消費的比例也是5.9%，與2013年持平，低于“十二五”7.5%的目標。

　　2015年，經過兩次天然氣價格調整，消費稍有回升，2016年曾有月份出現增長超過10%，但總體來看，增速還是。這還要在氣價下調后，配合治理污染的舉措，“煤改氣”在多地推行。

　　“十三五”設定的天然氣占一次能源消費的目標是10%以上，即天然氣消費要大幅增長，或者在能源消費總量不變的情況下壓減其它能源品類的占比。無論哪種方式，前景都不容樂觀。

　　多個專家及燃氣公司人士都表示，在油氣改革針對管輸環(huán)節(jié)進行成本監(jiān)審的背景下，加上經濟形勢，終端天然氣消費并無大的起色，預期到未來所有輸配氣管網都要以公用事業(yè)的固定利潤率收取管輸費，企業(yè)都已經布局向上游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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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然氣儲存能力亟待提升

　　《中國天然氣發(fā)展報告》提出，到2020年將形成中國天然氣供應構成主體多元，國內國外并重的資源保障體系。預計2020年中國天然氣供應能力達到3600億立方米，2030年達到6000億立方米。

　　國家發(fā)改委2014年發(fā)布的《關于建立保障天然氣穩(wěn)定供應長效機制的若干意見》，提出的供應能力更高，提出到2020年我國天然氣供應能力達到4000億立方米，力爭達到4200億立方米。到2020年累計滿足、“煤改氣”工程用氣需求1120億立方米，相當于2015年全部天然氣消費量58%左右。

　　《能源發(fā)展戰(zhàn)略行動計劃(2014-2020年)》進一步提出，到2020年國產常規(guī)氣達到1850億立方米，頁巖氣產量力爭超過300億立方米，煤層氣產量力爭達到300億立方米，并積極穩(wěn)妥地實施煤制氣示范工程。

　　“十三五”期間將形成 “西氣東輸、北氣南下、海氣登陸、就近供應”的供氣格局，預計實現總規(guī)模在3750億～4300億立方米。

　　2015年，中國新增天然氣管道約6000km，全國天然氣干線管道總長度超過7.2萬km，形成了以西氣東輸管道、陜京輸氣管道、川氣東送管道、西南管網為主的骨架管網系統(tǒng)，干線管道總輸氣能力達到大約2800億立方米/年，相比消費能力已有富余。

　　但天然氣存在的問題是儲氣能力不足。我國目前已在環(huán)渤海、長三角、西南、中西部、西北、東北和中南地區(qū)建成儲氣庫25座以上，天然氣儲氣能力大約50億立方米，僅占年消費量2.5%，相比歐美國家20%，世界平均11%的能力尚有差距。

　　在低油價影響下，國際市場氣價也偏低。不過這囿于現貨市場，受到前期簽訂的較高價長協氣的影響，我國的天然氣價格改革一直猶豫踟躕，沒有觸及到核心問題。針對儲氣設施的價格機制已經出臺，將來還會陸續(xù)清理掉氣價市場化的障礙，但是短期內仍然會在既有格局下運行。

　　中石油規(guī)劃總院一位研究人員稱，早期國外氣源，比如中亞氣、俄羅斯氣的價格都不是純粹的市場行為，未來的改革要考慮和化解長協氣的價格壓力，天然氣靠管道運輸最為便捷和經濟，難以只依靠LNG現貨，長協氣是繞不開的問題。

　　從目前關于油氣體制改革的說法中可見，天然氣價格市場化改革將繼續(xù)推進，“管住中間，放開兩頭”的價格管理思路是未來的管理方式，價格將完全由市場供需決定，供需雙方將面臨新的形勢。（【無所不能 文丨張旭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