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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煤礦撐起安全保護傘

來源:新能源網(wǎng)
時間:2020-08-11 09:1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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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煤礦撐起安全保護傘宋振騏(中)在礦井下指導煤炭開采生產。地層深處突然響起如雷般“咣咣、嘎嘎”的“板炮”聲。這是頂板來壓的征兆。在

宋振騏(中)在礦井下指導煤炭開采生產。

地層深處突然響起如雷般“咣咣、嘎嘎”的“板炮”聲。這是頂板來壓的征兆。在學生和工人們緊急撤離到安全地點后,宋振騏卻向老塘爬去。

工人們喊:“宋老師,不能冒這個險!”他顧不上回答,仍堅定地往前爬,一心要得到來壓這個關鍵時刻的數(shù)據(jù)。事后,他說:“此時冒險正是為了千萬礦工今后的安全。”

“安全是‘1’,效益是‘0’,沒有‘1’做堅實的后盾,‘0’再多也沒有用……” 不久前,在遼寧鑫豐礦業(yè)集團,85歲的中國科學院院士、山東科技大學教授宋振騏像往常一樣,在煤礦采掘一線指導安全智能開采工作。

煤礦是高危行業(yè)領域。近年來,我國煤礦的安全生產形勢整體穩(wěn)定好轉。2019年,全國煤礦發(fā)生死亡事故同比下降24.1%,百萬噸死亡率同比下降10.8%……作為中國實用礦山壓力理論學派創(chuàng)始人,宋振騏在半個多世紀的工作歷程中,所研究的就是礦山災害事故的預防控制。

從舊社會讀不起書的窮小子到我國煤炭與煤礦領域第一位中國科學院院士,宋振騏的成長軼事是他的學生和同事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越是落后,就越需要有人為之努力”

1935年,宋振騏出生在湖北漢陽兵工廠的一個普通工人家庭。全面抗戰(zhàn)爆發(fā)后,兵工廠先后遷往湘西、重慶,幼小的宋振騏跟隨父母經歷了顛沛流離的逃亡生涯。

從記事起,宋振騏就開始為生計奔波:撿煤球、下河塘摸魚、去食堂打掃殘羹剩飯。艱苦的生活磨礪了他堅忍頑強的性格,也鍛煉了才干。

1953年,宋振騏高中畢業(yè),正是第一個五年計劃的開局之年,國家工業(yè)化建設蓬勃展開。

“沒有煤就沒有鋼!”“為光榮的煤炭事業(yè)奮斗!”懷揣著在祖國建設事業(yè)中大顯身手的壯志豪情,宋振騏在高考的三個志愿欄里全部填寫北京礦業(yè)學院采煤專業(yè)。

當時我國煤炭開采方式落后,條件異常艱苦,喜歡這個專業(yè)的人很少。而宋振騏卻認為,越是落后,就越需要有人為之努力;越是艱苦,就越需要有人奉獻犧牲。

煤礦頂板垮塌事故高發(fā),威脅著礦工的生命安全。宋振騏目睹過一個礦工在頂板冒落中喪生,這讓他倍感所學知識的重要性,也讓他立下了為煤炭事業(yè)奮斗終生的志愿。

“冒險正是為了千萬礦工今后的安全”

大學畢業(yè)后,宋振騏因為成績優(yōu)異留校任教。他沒有安于做象牙塔里的教書匠,而是帶學生下礦井勞動實踐,在一線發(fā)現(xiàn)、解決制約生產的瓶頸問題。

一次,宋振騏參與搶救被頂板埋住的工人,他感到,整個礦山似乎都壓在心上,心中萌發(fā)向礦山壓力抗衡的念頭。

為了千百萬礦工的安全,宋振騏全身心投入礦壓理論研究。他通過對全國各地的采礦工作面觀測,分析數(shù)以百萬計的數(shù)據(jù),為理論研究奠定了基礎。

1976年,兗州第一對礦井(南屯煤礦)發(fā)生近百米工作面塌垮的大事故,他不顧頂板來壓時刻驚雷般的聲響和塌垮的危險,搶奪頂板活動數(shù)據(jù),摸清了開采頂板運動的規(guī)律,找到了需要控制的巖層范圍和控制的辦法。

1984年,南桐礦務局魚田堡礦五年垮塌工作面總長達3000多米,嚴重威脅生產。他深入現(xiàn)場實測研究,改變了支護方式和支護手段,排除了長期不斷的頂板事故……

“在為師治學中,宋老師常帶領學生深入煤礦生產第一線,特別是有一定危險和需要有創(chuàng)造性活動的地方。”山東科技大學能源學院院長陳紹杰說,井下遇到工作面壓力增大、頂板轟隆隆作響的危險時刻,工人都往外跑,只有他往里鉆,讓現(xiàn)場的學生深受觸動。

在林西礦研究的時候,地層深處突然響起如雷般“咣咣、嘎嘎”的“板炮”聲。這是頂板來壓的征兆。在學生和工人們緊急撤離到安全地點后,宋振騏卻向老塘爬去。

工人們喊:“宋老師,不能冒這個險!”他顧不上回答,仍堅定地往前爬,一心要得到來壓這個關鍵時刻的數(shù)據(jù)。事后,他說:“此時冒險正是為了千萬礦工今后的安全。”

現(xiàn)場的礦工無不被他的忘我工作精神所感動。礦工們時常對實習的學生說:“一個大學老師能夠這樣不知疲倦、不怕風險地在現(xiàn)場搞科研,這樣干事業(yè),哪能不成功。”

在礦井采場這個“天然實驗室”里,宋振騏摸爬滾打了幾十年。他的實用礦山壓力控制理論,受到生產一線的普遍歡迎。據(jù)介紹,隨著壓力控制理論的廣泛應用,目前,我國百萬噸煤死亡率下降到0.083%。

善打硬仗和惡仗的“礦山游擊隊”

讓時間回到36年前。在全國機械化采煤會議上,時任煤炭部副部長葉青把協(xié)助北京門頭溝礦改革采煤方法的任務交給了宋振騏。

這個礦的采煤方法不僅丟煤多、掘進率高、坑木消耗大,而且很不安全,更無法實現(xiàn)機械化開采。多年來,英國、蘇聯(lián)的專家多次改革,均未成功。

有朋友勸他:“這可是個三十多年沒有啃下來的硬骨頭,小心弄不好砸了牌子。”他卻想,門頭溝礦在首都郊區(qū),落后的采煤方式帶來的損失不僅表現(xiàn)在經濟上,還表現(xiàn)在國家科技實力上。因而,再硬的骨頭也要“啃”下。

宋振騏帶隊進礦。有人提出質疑:“英國人、蘇聯(lián)人都沒解決的難題,他們能行?”宋振騏向礦上人員廣泛宣傳礦壓理論及改革采煤方法的必要性和可能性,并結合實際情況提出了新的改革方案。

經過兩個月的苦干,他們幫助門頭溝礦設計并采用的長壁工作面頂板控制方案取得成功,結束了傳統(tǒng)刀柱式開采沖擊地壓頻發(fā)的歷史。一位礦工感慨地說:“中國人有志氣、有能力,外國人辦不到的,我們也能夠辦到。”

震動全國的松樹鎮(zhèn)礦瓦斯爆炸事故后不久,宋振騏應邀去現(xiàn)場進行礦壓觀測。他幫助松樹鎮(zhèn)礦改革采煤方法,在成功對頂板來壓進行預測預報的基礎上,實現(xiàn)了由傳統(tǒng)刀柱采煤方法向長壁工作面連續(xù)推進采煤方法的過渡,控制了堅硬的頂板,從此排除了該礦發(fā)生類似事故的可能性。

就這樣,哪里有險情,哪里有難題,他就到哪里去戰(zhàn)斗。每年,他都有200多天在煤礦現(xiàn)場。他和團隊在四川南桐、山東柴里、徐州義安等礦連續(xù)打了幾個漂亮仗,不僅解決了危難問題,還收獲了豐碩的經濟效益。礦上的人都親昵地稱贊他們是善打硬仗和惡仗的“礦山游擊隊”。

1983年,宋振騏的礦壓理論被認定為先進的理論體系,他先后應邀到美國、德國、日本等國家參加國際會議并進行講學活動,很多國際知名學者稱贊宋振騏是“值得中國自豪的專家”。

“煤炭事業(yè)需要我一天,我就奮斗一天”

在接受《中國科學報》采訪時,宋振騏一再表明,勞動成果并不僅僅屬于自己,而是屬于一切為此作過支持、援助、貢獻的個人和集體。

上世紀70年代末,我國礦壓儀器生產還是一片空白。宋振騏主張成立山東礦業(yè)學院(現(xiàn)山東科技大學)礦壓研究室,動員了一大批機電、計算機等專業(yè)的教師和研究生,“三顧茅廬”請來鄧鐵六、林紫陽等中青年專家,組成了專業(yè)互補、特色鮮明的礦壓科研團隊,日夜奮戰(zhàn)研制出巖層動態(tài)儀、遙測儀、支柱質量監(jiān)測儀、支柱測力計等一系列儀器設備,為礦山壓力數(shù)據(jù)采集和巖層運動測報奠定了基礎。

宋振騏常把自己的知識毫無保留地傳給更多年輕人。有教無類、沒有門戶偏見,他培養(yǎng)的學生都成為行業(yè)的先鋒、骨干……“宋老師常常鼓勵我們要敢于和勇于超過他。他說:‘礦壓理論的進一步完善和發(fā)展,要靠更多的后來者。’”宋振騏的助手、山東科技大學青年教師郝建說。

他還拿出自己的積蓄,設立“院士獎學金”,每年資助貧困優(yōu)秀大學生,幫助他們順利完成學業(yè),為祖國建設多出一份力。

雖已耄耋之年,宋振騏仍然忙著撰寫《論犯錯誤的必然性和如何避免犯錯誤》一書。他和年輕人一樣上班、加班,多次參加技術討論會,堅持上礦山、下煤井,現(xiàn)場了解情況……中國科學院院士何滿潮說:“宋老師是我國采礦界的前輩,在煤炭事業(yè)上奮斗了60多年,對中國的煤炭事業(yè)作出了歷史性的貢獻。”

“干煤礦苦是苦,但我以苦為樂,以苦為甜。在新中國的建設發(fā)展中,煤炭發(fā)揮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未來,要大力發(fā)展智能礦井、智慧礦山,讓煤炭更好地服務國家經濟建設和社會發(fā)展,造福人民,這就是我的愿望。”宋振騏說。

“只要中國煤炭事業(yè)需要我一天,我就奮斗一天。”如今,他仍然奔波于全國各地,為探索地下黑色寶藏的秘密繼續(xù)奮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