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兌現(xiàn)的億噸煤田：“暖心工程”變“寒心工程”

政、企連年“掐架”，殃及居民。從“暖心工程”到“寒心工程” 誰之過？

8月1日的夜晚，內(nèi)蒙古新巴爾虎左旗（下文簡稱新左旗）的街頭，已經(jīng)有些涼意。

再過兩個月，就進入供暖季了。這個南側與蒙古國接壤，北側與俄羅斯隔河相望的高寒地區(qū)。供暖，是頭等大事。

提到供暖，尹博園小區(qū)居民王明（化名）的心懸起來。新左旗在2014年、2017年，分別發(fā)生過兩次供暖不足的情況。室內(nèi)溫度8至10攝氏度，為了御寒，在家也得穿上厚衣、棉鞋，裹上被子。“真怕了，不希望這種事情再發(fā)生。”

新左旗曾有千余戶居民，像王明一樣在供暖季遭受寒冷侵襲。新京報記者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供暖不足、居民受凍背后，是政府和熱力企業(yè)——義龍公司多年“掐架”的惡果。

2011年至2012年，政府引進義龍集團投資組建熱力公司，解決當?shù)丶泄┡瘑栴}。政府在和義龍集團的協(xié)議中承諾，供暖項目入戶管網(wǎng)工程由義龍負責，政府無償為義龍配備一億噸煤田。

但一年以后，這些承諾全部泡湯了。此后，政、企雙方關系破裂，摩擦不斷。2016年，內(nèi)蒙古自治區(qū)黨委第二巡視組對新巴爾虎左旗進行巡視后提到，“阿木古郎鎮(zhèn)供熱項目決策不慎，多年來在產(chǎn)權關系、工程決算、管理運營上與承包商糾紛不斷。

政、企連年“掐架”，殃及居民。從“暖心工程”到“寒心工程” 誰之過？直至今日，關于多項遺留問題，政、企雙方仍在碰撞中，尋求解局之道。

招商引來的供暖企業(yè)

臨近供暖季，宋長坤心里開始打鼓，“聽說熱力公司換了，今年供暖是什么情況，還是未知數(shù)。”

宋長坤今年46歲，住在新左旗“新東方”的住宅樓。這里的冬季漫長且寒冷，最低溫度常常達到零下40多攝氏度。

嚴寒天氣下供暖不足，是令人難以忍受的。這樣的遭遇，宋長坤經(jīng)歷過兩次。2014年12月底，氣溫降至零下30攝氏度。宋長坤家中暖氣管仍然是涼的。“在家里穿著棉衣、棉鞋，還直打哆嗦。”

為了御寒，他往家里制備了高能效電暖氣、電熱毯，厚毛毯、厚被子，“那兩月，冷得什么都干不了，過得非常辛苦。”當年，在寒冷中掙扎的，除了宋長坤，還有當?shù)厣锨舭傩铡?/p>

2017年，供熱不足的情況再次重演。從那以后，供暖成為當?shù)匕傩兆铌P注的問題。

老百姓只知道，供暖不足是因為政府和熱力公司有矛盾。實際上，兩者因多種糾紛，自2013年起，便開始“掐架”。

新左旗政府駐地，位于阿木古郎鎮(zhèn)。小鎮(zhèn)的面積約80萬平方米，人口不到兩萬。多年來，鎮(zhèn)子的供暖主要依靠小鍋爐房。“兩三棟樓，配一個鍋爐房。一些供暖設備老化到什么程度呢？一邊供著暖，一邊得拿電焊焊著，不然就會漏水。”義龍集團的董事長趙忠義介紹。

供熱情況散、亂、差的情況下，2010年底，時任旗長韓軍找到趙忠義，想讓義龍集團在當?shù)赝顿Y，建設集中供暖項目。旗政府承諾，如果義龍來投資，旗政府將無償為其配置一億噸煤田。

“阿木古郎鎮(zhèn)供暖，每年需要七萬噸煤。如果我們能得到一億噸煤田，不僅可以滿足供暖，還可以利用剩余的資源，跟其他大企業(yè)搞合作。”趙忠義覺得合適，就同意了。

2011年6月22日，新左旗政府和義龍集團簽署《新巴爾虎左旗阿木古郎鎮(zhèn)集中供熱項目建設協(xié)議書》?！秴f(xié)議書》中提到，義龍集團投資9000萬，組建義龍熱力公司，負責阿木古郎鎮(zhèn)規(guī)劃區(qū)內(nèi)的供熱。作為補償，新左旗政府負責為義龍集團辦理配置煤田一事，《協(xié)議書》明確，無償配置給義龍集團的煤田，位于阿木古郎鎮(zhèn)南五一牧場處，數(shù)量是一億噸。

2012年10月1日，集中供暖項目一期工程順利建成，并投入運行。兩臺鍋爐經(jīng)點火、運轉(zhuǎn)后，熱水通過各個換熱站，被輸送至阿木古郎鎮(zhèn)的居民家中。“一期工程投資1.73億元，供熱面積20余萬平方米，覆蓋面占全鎮(zhèn)的四分之一。”趙忠義告訴新京報記者，“供熱效果非常好，居民家中的溫度普遍達到28攝氏度左右。”

趙忠義記得，供暖后不久，呼倫貝爾市政府主要領導帶隊來企業(yè)考察。“領導夸我們，建設起點高、質(zhì)量好，解決了冬季供暖不足的問題。”

當?shù)匾幻賳T告訴新京報記者，當時，市長到義龍熱力公司考察時高興地說，“我在縣一級的供熱企業(yè)中，沒有見過你們管理這么好的。”

第二年，呼倫貝爾市電視臺以《義龍熱力暖草原》為題，對集中供暖項目進行了專題報道。報道中，主持人手持溫度測量儀，在居民家中進行了測試。結果顯示，室外溫度達到零下36.5攝氏度的情況下，居民室內(nèi)保持在29.3攝氏度左右。

一名接受采訪的居民，對義龍熱力公司表達了感謝，“外面是冬天，屋里是夏天，非常享受。”新左旗住建局局長馬風華也稱贊義龍供熱項目，“高標準設計，高標準施工，反響特別好。”

億噸煤田成泡影

起初，政府和企業(yè)之間合作順暢，項目推進也比較順利，但這種“蜜月關系”維持不到兩年，便匆匆結束。

“之前我們算賬，咋算咋合適。現(xiàn)在想想，政府給我們畫了一張大餅。”提及協(xié)議中“億噸煤田”一事，義龍熱力公司負責人烏海民說。

新京報記者了解到，最初，在為義龍公司協(xié)調(diào)煤炭一事上，政府曾積極奔走過。

記者獲取的相關文件顯示，2011年11月4日，旗政府向呼倫貝爾市政府發(fā)出請示稱，新左旗供熱用煤的運輸距離較遠，供熱成本高，加之旗財政實力較弱，對企業(yè)扶持能力有限，“急需通過為企業(yè)配備煤炭資源等方式，解決當前熱力建設及今后運營補貼問題。”新左旗政府請示市政府，在五一牧場（新左旗轄區(qū)內(nèi)）的煤田內(nèi)，為義龍集團配備2億噸煤，并為新左旗預留2億噸煤，以保障今后的民生工程及招商引資。

不久，上述請示被呼倫貝爾市政府辦公廳，轉(zhuǎn)批至市發(fā)改委、國土資源局和經(jīng)信委等三個部門。2011年11月17日至12月8日，三個部門陸續(xù)對此事進行了答復。

市發(fā)改委、國土資源局均表示，將積極支持配煤一事。市經(jīng)信委則提出意見稱，“按照目前自治區(qū)煤炭配置條件，供熱項目不符合配置要求。”市經(jīng)信委建議，義龍集團聯(lián)合其他業(yè)主向自治區(qū)申報，并說明新左旗供熱企業(yè)的實際情況，以尋求上級支持。

到了2013年初，新左旗領導班子發(fā)生調(diào)整。把企業(yè)引進來的韓軍，被調(diào)到呼倫貝爾市，任統(tǒng)戰(zhàn)部部長；呼倫貝爾市紀委副書記吳海東，調(diào)任新左旗旗長。

趙忠義告訴新京報記者，此后，“億噸煤田”沒了下文，逐漸成了歷史遺留問題。新左旗住建局局長馬風華此前接受媒體采訪時曾解釋，因政策有變，上級部門認為供熱項目不符合配置條件，配煤計劃只能擱淺。

入戶管線工程被外包

除“億噸煤田”的計劃擱淺外，原本應由義龍公司施工的入戶管線，也被政府外包。

此前的協(xié)議中明確提到，供熱項目的主管線和支管線，由義龍集團負責建設；居民家中的入戶管線，由義龍公司做出預算，開發(fā)商審核、付款后，再由義龍集團施工。到2013年，這個工程被外包給其他公司。

新左旗住建局局長馬風華接受媒體采訪時解釋，“部分條款侵害了第三方開發(fā)商的權益，政府部門無權強制開發(fā)商選擇施工方。開發(fā)商覺得義龍公司報價高，不同意由他們來施工建設，旗里也沒什么辦法。”

按照此前簽訂的協(xié)議，當?shù)氐拈_發(fā)商如果想往本小區(qū)接入熱力管網(wǎng)，需要由義龍做出預算，開發(fā)商審核、付款后，再由義龍公司施工。馬風華提到，開發(fā)商覺得義龍報價高，所以不同意其施工。據(jù)此，馬風華提出此協(xié)議有瑕疵。

對此，時任新左旗委書記、現(xiàn)任烏蘭察布市委副書記韓軍，接受新京報記者采訪時說，“那（義龍）報價過高，你政府有審計，你有第三方呀，肯定不是說他報價多少，就給他多少錢。你要給企業(yè)一個合理的利潤空間，怎么把它合理化？這是操作合同中要解決的問題，不能因此（義龍報價過高）來否認這個合同。

本該由義龍公司施工的入戶管線被外包后，政府未經(jīng)其同意，便將外包的管網(wǎng)與義龍的供熱管網(wǎng)打通。鑒于這些管網(wǎng)未經(jīng)驗收合格，義龍拒絕向其供熱。

“在這種情況下，政府相關領導帶人強行打開了閥門。”義龍熱力公司負責人烏海民回憶，2013年10月2日下午，幾名警察帶著他，來到熱力公司二校換熱站。“在現(xiàn)場，新左旗副旗長劉樹森，讓幾個不明身份的人，強行打開供熱閥門。”當天，醫(yī)院換熱站、分公司換熱站的供熱閥門，也被強行打開。

之后，強接、偷接管線的情況愈演愈烈。2014年9月15日凌晨，義龍熱力公司在巡查時發(fā)現(xiàn)，有人用電焊機，將義龍公司的供熱主管網(wǎng)切開，想往小區(qū)里偷接熱力管網(wǎng)。

當年的9月15日到9月28日，管網(wǎng)一直沒有焊接，“近3000多噸的軟化水白白流盡，我們向政府匯報了，也報了警，但破壞管網(wǎng)的人沒得到懲罰，政府部門也一直沒有給處理意見。”距離供暖還有兩天時，義龍熱力公司的維修隊，才將被割開的管網(wǎng)焊接上。

2019年7月25日，再次提起此事，趙忠義仍然很憤怒，“政府哪能派警察去強制供暖？這不是把市場弄亂了嗎？你政府都這么做，老百姓不是更亂了嗎？有很多取暖戶，到現(xiàn)在為止都沒有交過取暖費，都是強接、偷接。”趙忠義說，“作為企業(yè)，遇到這種事，我們也只能跟政府協(xié)商，不能撂下不干，否則什么都沒了。”

據(jù)義龍公司和住建局2017年統(tǒng)計的數(shù)據(jù)顯示，偷、強接網(wǎng)的面積，共計384361.48平方米，占供熱總面積的51%。

義龍方面提出，政府強接官網(wǎng)，導致企業(yè)無法預估供暖的準確面積，因此無法保障供暖效果。“我本來做了 5 個人的飯，你強行給我加了 10 個人，我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加，加在哪一桌了，這樣一來，大家都吃不飽飯。”烏海民說。

此外，烏海民提到，強行接網(wǎng)帶來惡性示范，很多居民因此不再繳費。“這些年熱費應該收一億六千萬，但現(xiàn)在我們只收到六千萬。”

對于此事，馬風華解釋，無論是強制接網(wǎng)，還是后來的應急接管企業(yè)，目的都是保證民生，政府部門的做法無可厚非。

從“暖心工程”到“寒心工程” 誰之過？

政、企連年“掐架”，殃及到居民。2014年供暖季，因溫度不達標，新左旗千余戶居民遭受寒冷侵襲。

2014年12月25日，此事被央視曝光。央視的報道顯示，居民室溫普遍在8至12攝氏度之間，為了御寒，他們在家中也得穿上棉衣、棉鞋，戴上厚帽子。

從呼倫貝爾電視臺的《義龍熱力暖草原》，到央視的《供暖不足 幾千戶居民寒冷中過冬》，兩年間，居民的室溫從29.3攝氏度降到8攝氏度。視頻中，T恤換成了厚厚的棉衣，憤怒的指責取代了夸贊。

新左旗副旗長劉樹森接受采訪時提到，造成新左旗大面積供暖不足的主要原因是，部分老舊樓房供熱管損壞嚴重。“另一個，就是供熱企業(yè)因為資金困難、管理不到位，沒有盡到供熱的社會責任。”

趙忠義對此提出不同看法，他認為此事是由于政府違約造成的。“億噸煤田”補貼落空后，供熱公司不得不借款維持運轉(zhuǎn)，因此，企業(yè)出現(xiàn)長期高負債運行的情況。義龍公司的財務負責人劉國柱說，2013年，義龍熱力公司各項支出為2358萬元，收入為834萬元，虧損1524萬。“熱力行業(yè)一次性投資大，又是民生項目，因此，企業(yè)每年都在虧損。”劉國柱告訴新京報記者。

2014年12月28日，供熱不足的問題發(fā)生后，呼倫貝爾市政府主要領導，在新左旗主持召開了協(xié)調(diào)會。參會者有供熱排查事故工作組、市委工作組、新左旗相關領導及義龍熱力公司相關負責人。

在會上，趙忠義同樣提到了資金問題。他說，當初經(jīng)過政府招商引資，義龍集團想盡一切辦法，把熱力公司建成。“現(xiàn)在企業(yè)背上9800多萬的高息貸款，扛著這么大的包袱，堅持將近三年，運行十分困難。”

另一方面，趙忠義提到，由于政府組織強行接網(wǎng)，熱力公司無法確切掌握供熱面積，導致供熱不足的情況出現(xiàn)。

新左旗供暖不足的問題被曝光后，2014年至2017年，經(jīng)過呼倫貝爾市相關領導的協(xié)調(diào)，新左旗政府分別向義龍熱力撥款4000萬、4000萬、4100萬、6000萬元，共計1.81億元。

但2017年供暖季，義龍熱力公司兩臺鍋爐出現(xiàn)故障，供熱延遲、熱力不足的問題再次出現(xiàn)。2017年11月20日，當?shù)鼐W(wǎng)友發(fā)布消息說，本該在9月末供暖的新左旗，推遲到11月1日才供暖，供熱效果也不好，居民室溫很低，約15攝氏度左右。“直至今日，老百姓不能理解，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無奈并忍無可忍的情況下，自發(fā)聚集到政府尋求答案和解決辦法。”

當?shù)匾幻用褚哺嬖V新京報記者，2014年央視曝光后，當?shù)氐墓┡Ч恢焙芎茫搅?017年，有個別小區(qū)出現(xiàn)了供熱不足的情況。

趙忠義說，2017年11月19日，旗里領導曾找他開會商議此事，他提出會爭取在11月24日完成維修，實現(xiàn)供暖正常。

但在約定時間到來的前一天，新左旗政府突然對義龍熱力公司，進行了應急接管。政府的《告知書》中提出，義龍公司無法保障供暖，已經(jīng)嚴重影響到公眾利益，經(jīng)多次協(xié)調(diào)、督促后仍無法保障正常供暖，遂依據(jù)相關條例，對供熱設施進行應急接管。

遲遲未出的第三方審計結果

政府的反復，讓趙忠義琢磨不透，早在2009年，他就有過這種感覺。

2009年，政府為了迎接相關會議，提議讓趙忠義先代建一座賓館，之后，再由旗政府回購。

賓館一年后竣工。“政府用了一段時間，以資金不足為由，交接給我們。”趙忠義說，之后，賓館成為政府指定接待單位，“10 個月經(jīng)營期內(nèi)，政府招待費用花了 800 萬，至今還欠200 多萬沒給。”

之后，到2017年5月10日，回購一事再次被提起。義龍集團和旗政府簽署回購協(xié)議，并按照政府要求，將賓館經(jīng)營管理權委托給呼倫貝爾一家旅游投資公司。

“委托協(xié)議簽訂后，賓館被接管，但政府一直沒給我們回購款。”趙忠義說，在政府接管其間——2017年11月，賓館莫名其妙被砸，經(jīng)評估，損失達3400多萬元。

警方偵查后告訴趙忠義，賓館是在2017年9月份至11月間，被40余名中小學生砸的。對此，趙忠義不信服。

新京報記者就此事采訪新左旗相關領導，但未獲回應。時任公安局局長則以調(diào)任為由，拒絕了記者采訪。

通過與新左旗政府兩次合作，趙忠義深感“不痛快”，“你說他們咋想的？”

2018年11月，呼倫貝爾市組織一次座談會。新京報記者獲取的上述會議紀要顯示，新左旗委政府表示，“要新官理好舊賬”，主動維護好民營企業(yè)的利益。在“億噸煤田”落空及管網(wǎng)被偷、強接384361.48平方米的問題上，雙方議定，立即委托有關專家和專業(yè)人士，提供解決方案。

作為解決問題的第一步，雙方先是協(xié)商了收購事宜。2019年1月18日，新巴爾虎左旗國有資產(chǎn)投資運營優(yōu)先公司（新左旗國資公司）和義龍熱力公司簽訂協(xié)議，“新左旗國資公司預付1.2億元，購買億龍熱力公司全部熱力設備等資產(chǎn)。最終價格，以評估公司的評估價為準，多退少補。政府和供熱公司之間的遺留問題，經(jīng)過逐項審計，通過友好協(xié)商全部解決后，辦理產(chǎn)權變更手續(xù)。”

但在審計、估值過程中，趙忠義覺得當?shù)卣磸蜔o常。“座談會溝通的好好的，定好要共同委托第三方來審計，結果政府百般刁難，拖延審計節(jié)奏。”趙忠義說，政府提出的條件極為苛刻，“在有施工圖紙的基礎上，還要求把廠房的地面挖開，看看混凝土打了多厚。”

2019 年 4月 8 日，參與審計工作的上海某造價咨詢公司，曾因條件苛刻，拒絕參與建設工程的造價咨詢。烏海民告訴新京報記者，至今，審計結果還沒出爐。

6月30日，義龍熱力公司將資產(chǎn)進行移交。趙忠義提到，1.2億元是2015年人力公司經(jīng)審計的估值。后來，公司又添加了一臺鍋爐，庫房還有大量管材，這些包括在1.2億中。于是，義龍熱力公司留下兩名工作人員看護這些物品。

2019年7月29日，審計未出結果、遺留問題未得到解決之際，義龍熱力公司兩名留守人員，被人趕了出來，其中一人提出，要進去拿藥物才被放行。公司大門處，有兩名男子看守。“沒有交接完，為什么不讓我們進了？”義龍公司工作人員問。“政府怎么安排，我們就怎么執(zhí)行。”守門的男子回答。

7月31日，新京報記者前往新左旗政府，與分管住建領域的副旗長見面。其婉拒了記者采訪，稱政府和義龍公司之間的問題，正在妥善協(xié)商解決。

韓軍接受新京報記者采訪提到，其在新左旗擔任領導時，跟義龍集團合作“還是非常順利的”，他說，他沒有料到，義龍和政府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我覺得雙方還都應該理性對待這件事，政府、企業(yè)雙方，應該正確對待矛盾。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不是解決問題的態(tài)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