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務院關于印發(fā)《2024—2025年節(jié)能降碳行動方案》的通知
張國寶的塞北行
張國寶的塞北行在北京的正北方,經過一段壩上草原以后就到了內蒙古境內的多倫。其實直線距離距北京很近,多倫北距北京邊界180公里,公路距離305公里。多倫在清代曾是北方重要的商埠城市,
在北京的正北方,經過一段壩上草原以后就到了內蒙古境內的多倫。其實直線距離距北京很近,多倫北距北京邊界180公里,公路距離305公里。多倫在清代曾是北方重要的商埠城市,因為他是通往蒙古,去俄羅斯、歐洲的重要通道,是農牧產品重要的貿易集散地,當時北京人口40萬人,多倫有20.4萬人,財政收入比呼和浩特和包頭之和還多。有商戶4000多家,其中晉商1000余家,建有山西會館。
在南京、上海市都有多倫路,天津有多倫道。在中國其他城市鮮有以內蒙古城市命名的街道,可見當時多倫知名度要高于內蒙的其他城市。孫中山先生建國方略中鐵路規(guī)劃是經過多倫的,后來因為外蒙古獨立,加上京張鐵路經張家口至二連浩特,未經過多倫,以及東北的中東鐵路修建,多倫作為交通要道的地位衰落,多倫的知名度和重要性也逐漸減弱了,知道的人也就少了。
多倫在中國的統(tǒng)一史上有著重要的地位。清朝康熙皇帝親征蒙古噶爾丹部,在多倫諾爾與蒙古喀爾喀部48個王公會盟,從此蒙古歸順清朝,奠定了中國的版圖??滴趸实壅f:“昔秦興土石之工,修筑長城,我朝施恩于喀爾喀,使之防備朔方,較長城更為堅固。”會盟后康熙在多倫建匯宗寺,48個部落各派一名僧人主持。后來匯宗寺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后期,蘇蒙聯(lián)軍進入中國打擊日軍時,被蘇軍燒毀。
元忽必烈在現(xiàn)在內蒙錫林郭勒盟的金蓮川建了上都,元朝的11個皇帝中有六個是在此登基的,是元的夏都。元末紅巾軍起義,農民起義軍曾兩次攻占了金蓮川的上都,并燒毀了上都,目前僅剩下遺址。元朝末年的農民起義推翻了元朝,蒙古的殘余勢力被驅趕到漠北。朱元璋派自己的第四個兒子朱棣鎮(zhèn)守北京,后來靖康之難,朱棣從自己侄子手中奪去了皇位,把首都遷到北京。
明成祖朱棣五次親征掃蕩蒙古殘余勢力,65歲時最后一次親征,病逝于塞北的榆木川。朱棣是明朝有為的、武功顯赫的皇帝,但過去對他卒于何時何地我不知道,直到這次塞北之行才搞清楚了。蒙古的殘余勢力對明朝邊境的騷擾在明朝存在的300年間始終沒有停過,甚至于在土木堡之變時把明朝的皇帝明英宗都抓走了,明朝的實際邊界在現(xiàn)在北京的八達嶺長城。明朝調抗倭英雄戚繼光修筑長城,防御蒙古入侵。
在錫林郭勒盟后來發(fā)現(xiàn)了豐富的煤炭資源,儲量有114億噸之多,僅勝利煤田就發(fā)現(xiàn)面積超過341平方公里,儲量超過24億噸的褐煤可以露天開采,故稱之為煤海。錫盟的褐煤資源尚未大量開采。但是這里褐煤的熱值不高,3000~4000大卡的居多,灰份多,所以長途運到外地不合算,最好是建坑口電站,就地利用,電送遠方。
黃毅誠同志任能源部長時和退休后一直很關心錫林郭勒盟褐煤資源的利用,呼吁建坑口發(fā)電基地,將電送到華東地區(qū)電力需求大的地區(qū),在那個缺電的時代,這一建議聽起來是很合理的。我任國家能源局局長后和黃毅誠老部長看法一樣,想推內蒙古錫林郭勒盟的坑口煤電基地,上大容量、大機組,用特高壓輸電送往缺少一次能源的華電地區(qū),但是由于種種原因一直未能具體落實。其中爭論最大的是關于交流特高壓和三華聯(lián)網問題。
國家電網公司的意見是從錫盟建一條1000千伏交流特高壓輸電線路,落點在華東電網的南京。這樣華北電網和華東電網就聯(lián)結成一個同步電網,加上從晉東南到湖北荊門已經建設1000千伏交流特高壓線路,華北電網和華中電網已經成為同步電網,這樣就統(tǒng)稱三華電網(華北、華中、華東)。但是有一些人反對三華聯(lián)網,認為同步電網太大不安全。兩種意見爭論激烈,致使在十二五規(guī)劃中重要的電網規(guī)劃不能出臺。
后來出了一個妥協(xié)方案,從錫盟建一條直流輸電線到華東,另建一條交流線路到山東泰安,這樣就避開了將華北電網和華東電網聯(lián)成同步電網。但是經過快十年的爭議,電力形勢已經變化,包括華東電網在內,缺電已經不突出,煤電的發(fā)展也受到限制,錫盟煤電基地和到華東的輸電線路雖然在規(guī)劃中了,但迫切性已經不那么突出了。
在這個期間,在錫盟也上了幾個電廠。當時任錫盟盟長的是北京女知識青年陳朋山,她最初來找我是要求審批一條叫做錫-桑(錫林浩特到桑根達來)的地方鐵路,以便把煤炭資源和其他的物質運出來。她告訴我,朱镕基總理曾經下放在錫盟阿巴嗄旗。我沒有聽說過,我只聽說過朱镕基總理曾經下放在廊坊的石油管道局。后來我才確認,朱镕基總理的確也曾下放到過內蒙古錫林郭勒盟的阿巴嗄旗,可能時間并不很長,知道的人很少。
我批準了這條地方鐵路的建設,這在當時是鐵道部之外,地方自己建設的少數(shù)幾條鐵路線之一。陳朋山同志后來調任內蒙古自治區(qū)發(fā)改委副主任后,又來找我審批正藍旗電廠,又叫上都電廠,當時北京正缺電,需要增加從外地向北京的輸電量。正藍旗就在北京的正北方,距離不遠,使用錫林郭勒勝利露天礦的褐煤,有煤資源保障。這次我去塞北也專門去參觀了勝利露天礦。礦體的褐煤分層分布,有的煤層熱值只有2000多大卡,就剝離堆放不用了,有的還有自燃現(xiàn)象,只開采大約是第四或第五層的熱值為4000大卡左右的褐煤,所以今后復墾,植被還原十分重要。
但是我顧慮在那里水資源非常寶貴。后來正藍旗電廠采用空冷機組,盡量減少水使用量,使用的是多倫西山灣水庫的水,因此也引發(fā)了多倫一些干部群眾的不滿,曾經有數(shù)十位多倫的干部寫信反對,說是電廠建在了正藍旗,卻用了我們多倫水庫的水。但是正藍旗的建設確實發(fā)揮了作用,在我去時已經累計發(fā)電550億千瓦時,成為了向北京供電的一個重要電源,也是保障北京奧運會的重要電源,發(fā)電小時數(shù)也一直很高。
我在此次塞北之行中專門去看了多倫水庫和正藍旗電廠。在那塞北高原,多倫水庫就像一棵名珠一樣,水質清澈,因為有了水,周邊植被豐茂,環(huán)境優(yōu)美。水對于內蒙來講是生命之源。
塞北地區(qū)同時也是北京主要的風沙源?,F(xiàn)在霧霾成了北京市民最關注的大氣污染問題,但在過去北京最糟糕的天氣是沙塵暴,尤以春季的沙塵暴為甚。所以朱镕基任總理時十分關注沙塵暴的治理。我曾陪同他到北京市的一個環(huán)保研究機構去調研,了解北京市沙塵暴的源頭到底是哪里?研究機構可以收集沙塵中的微粒,根據(jù)其成分進行比對,發(fā)現(xiàn)沙塵起自何處。
根據(jù)該環(huán)保研究機構觀察,北京沙塵暴起源遠的在外蒙、蒙西阿拉善地區(qū)、甘肅等地,但是近處的錫林郭勒盟的渾善達克沙帶是最重要的風沙源。渾善達克沙帶是橫亙東西,連綿三百公里,寬60公里的半移動沙帶。朱镕基總理十分重視北京沙塵暴的治理,提出加大三北防護林建設力度,同時退耕還草,退耕還牧,來恢復生態(tài)。2000年他親自帶領各部委領導到渾善達克沙帶考察,提出治理京津風沙源,指導植樹造林種草工作。
經過近十年的建設,這次我塞北之行看到渾善達克沙丘上已經長出叢叢荊條、沙棘、紅柳等沙生植物和草。雖不是覆蓋了整個沙丘,但移動的沙丘基本固定住了,沙丘上顯出了綠色,治理沙塵暴取得了明顯成效。現(xiàn)在北京的沙塵暴明顯減少了。
來自西伯利亞的寒流、風沙是害,但也可以利用為可再生能源,發(fā)展風電。塞北是我國風力資源最豐富的地區(qū)之一,所以在制定風力發(fā)展規(guī)劃時,就把這個地方作為發(fā)展風電的重點地區(qū)。我提出了“風電三峽”的概念,其中一個就是在內蒙古建設1000萬千萬的風電基地,我和時任內蒙古自治區(qū)主席的楊晶同志在塞北舉行了內蒙古1000萬千萬風電基地開工儀式。
經過幾年的建設,從壩上草原到內蒙古的錫林郭勒,一路上都可以看到座座風電場,其中錫林郭勒的灰騰梁是風力資源最好的地方,70米高的常年風速8.5米/秒。這次我去,看到山包上豎起座座風塔,裝機容量已經超過190萬千瓦,發(fā)電55億千瓦時,但是遺憾的是棄風問題依然存在。棄風有多種原因,電力供應緩解,需求下降,體制問題,輸電通道建設滯后,儲能容量不足,如何解決風力發(fā)電不連續(xù)、間隙性、不可控這些技術問題。內蒙古電網曾經一度風電占比接近30%,從壩上到內蒙古的廣大地區(qū)風力資源被利用的還是小部分,可再生能源發(fā)展還大有潛力。
在多倫附近的克什克騰是我國第一個煤制天然氣(甲烷)項目所在地。年產40億立方米。過去的城市煤氣應該叫作合成氣,它是由煤氣化爐發(fā)生的一氧化碳、氫氣、二氧化碳的混合氣,熱值較低,燃燒后廢氣以二氧化碳為主,不夠環(huán)保。為解決北京市城市天然氣供應不足問題,當時北京市副市長吉林和大唐電力張毅副總經理找我,想以內蒙古錫盟豐富的煤炭資源,用煤生產天然氣(甲烷)。我對這種技術不懂,煤如何能生成天然氣?大唐張毅等同志向我詳細介紹了美國大平原公司的技術。我的化學基礎還比較好,我一個個弄懂了化學方程式,認為用煤制天然氣技術上是可行的。
后來這個項目在克什克騰建設,我這次去看,工廠完全是在沙丘上推出的平地上建設的,來自各地的工程技術人員在這個遠離城市的沙漠中工作,中國的工程技術人員、工人真是可愛,他們發(fā)揮自己的專長,寧可離開城市到這個沙窩中來創(chuàng)業(yè),遺憾的是這個煤制天然氣工廠是首例,碰到了很多技術問題和經濟效益問題,一直處于整改之中。在今年冬天的氣荒中,也許能發(fā)揮作用。
這次我的塞北之行是五月份,正值內蒙古草原草長鳶飛的季節(jié),吉普車在遼闊的內蒙草原上一開兩三個小時,沿途都是翠綠的山巒,聽著吉普車上放的天邊等蒙古歌曲,看著祖國的遼闊的大地,自己的心胸好像也寬了。我仿照天邊的歌詞也寫了一首歌詞,后來交給同為全國政協(xié)常委的王立平老師譜曲。王老師又做了一些修改,把可能涉及別的詞曲知識產權的句子改了一下,譜成了一首《憧憬藍天》的歌,由吳碧霞演唱。她當然唱得很好,但是我覺得歌詞好像和我的原意有了些差異。(張國寶)